
我爸54岁,确诊肝癌晚期肺转移了。从第一次介入那天起,他就像生了根似的,大半时间都陷在沙发或床上。
术后头一周,哪怕卫生间就在房间门口,他也不肯挪步,小便得把尿壶递到床边;药片要放进他手心,水杯得凑到嘴边才肯抿一口;连剥好的香蕉递过去,他都懒得抬手指,只微微张着嘴等。
躺久了不肯吃饭吃药,便秘就喊肚子像被拧着疼,喘得上气不接下气。四天没排便,吃药刚见好,第五天又非要住院。医生按他肚子时他没反应,笑着说他是装的,他自己也跟着笑,眼里却藏着点说不清的依赖 —— 好像只有折腾着住院,才能确认有人守着他。那三天院,报销完还花了三千多,无非是通通便、打打营养针,连医生都叹着气摇头。
从医院回来依旧躺着,沙发躺够了换床,床躺累了又挪回沙发。问他想吃什么,十句里有九句是沉默;好不容易煮了粥,说太渣;炖了汤,嫌太油;蒸了蛋,又说没味道。我辞了工作守着他,一天煮五顿饭都是常事,医疗费生活费处处要钱,没了工作的日子,连空气都带着点紧绷。
这三十天,像过了大半年。我在家是出了名的好脾气,可这些天,躲回房间抹眼泪的次数自己都数不清。哭完对着镜子扯出笑脸,出来陪他说话,他要么不应声,要么一句 “别烦我” 就把人噎得心口发闷。
有时候看着他闭着眼装虚弱的样子,真觉得累得撑不住。可转身看见他床头柜上没喝完的水,又忍不住倒了新的递过去 —— 毕竟,他是我爸啊。
打卡寻道长安,如果宣泄情绪影响到大家请见谅抱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