妈妈复发后,已是晚期。化疗的副作用像场暴雨,把她浇得直不起身 —— 曾经那么坚强的人,终究说 “再化疗就撑不住了”,我们只能停了化疗。 医生给了两个选择:换种化疗药,或是双免。医生说化疗便宜,双免贵且效果未知,更推荐前者。可妈妈一听 “化疗” 就摇头,我和弟弟商量,总不能眼睁睁看着,选了副作用小些的双免。医生看着检查单叹口气:双肺病灶散且多,生存期或许就半年。 照顾她的日子,越来越沉。从前她能自己翻身,现在挪一下屁股、转头、抬肩、搬腿,都得人托着,身体像散了架,一节一节地沉。她大概也知道病重了,从前从不自暴自弃,现在总念叨 “怎么不早点死,磋磨人”。听着这些话,心像被粗砂纸磨着 —— 不是烦照顾她,是烦这病把她熬得只剩一把骨头,疼得蜷成一团时,我恨这日子怎么这么难,又怕真到解脱那天,自己扛不住。 前阵子翻照片,想不起她满头黑发的样子了。照片里的人笑盈盈的,眼角有细纹,可对着镜子里的她,竟有些认不出。才几个月啊,怎么就像隔了半生。 之前为了不让宝宝当留守儿童,生完孩子后和老公分两地;如今住得只隔几公里,孩子却像没了朝夕相伴的热闹,安安静静的,让人心里发空。 日子就这么过着,托着她的手时,总想起她从前牵着我过马路的样子,掌心暖烘烘的。现在她的手冰凉,瘦得能数清骨头...... 寻道长安,希望能有奇迹发生,我不想在次成为“留守儿童”。